小时候受电影《少林寺》的影响,常常向往少林寺的快意恩仇,人到中年依然崇拜少林寺的武功,可是,与铁打筋骨的武功相比,笔者更崇拜武功与文治兼修所孕育的铮骨,如颜真卿、王铎、傅山那样的风神。
认识汪志之前,只是觉得他写了一手好字,又能作诗,然而,与他进行一个下午的神聊之后,才发现他的书法和诗词是锤炼武功养成坚毅品格而凝练的文人情怀,如岑参、王之涣等边塞诗人金戈铁马的豪迈,如李白、杜甫阅尽世间沧桑的阔达。
(资料图片)
汪志热情,却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待人接物,他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没有任何伪装和圆滑,也许他不会,而与人相处,他也没有任何哗众取宠的矫揉,更没有任何故弄玄虚的粉饰,也许他压根儿都不想,即便他偶尔希望自我吹嘘一下,也显得处处捉襟见肘,不自在,很拘谨,仿佛世俗的尔虞我诈,他全然不知,人世间的是非得失,也好像与他毫无关系,他只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只在自己的世界里陶醉,所以,他朴实,又爽朗,他敦厚,又耿直,可是,他内核之中却似若隐匿着瞬间爆发的能量,只有通过噼里啪啦地打沙袋、打木桩、手劈墙砖才能释放,他内核之中一定还隐匿着血脉偾张的激情,唯有通过写书法才能挥洒情绪、唯有通过写诗词才能表达性情。
《龙马精神》
汪志自幼生长、生活在皖南一个偏僻的农村,艰苦的生活条件是他同龄人的共同特点,不同的是,汪志的父亲崇尚孔孟之道,喜欢传统文化,毛笔字也写的非常标准,可是,七八十年代大众总是给文化人贴上很多标签,汪志的父亲精神上曾一度承受严重打击,家庭生活因此蒙受了很长时间的冰霜。时值少年的汪志也受尽委屈,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不得已之中自克自励。本来学习成绩优异的汪志被迫放弃一半学业,去寻找见效最快的出路。学习武术成为汪志唯一的选择,一方面可以强身健体,不受别人欺负,另一方面,又能以一门技术的方式在全国参加比赛,获取奖金,补贴家用。
那些年,少林寺文化正风靡全国,一位中原南下的拳师在汪志的家乡收授门徒,汪志成为其中一员,后来经人介绍,汪志又以扎实的功底正式拜中国心意拳上海派第四代传人范永好为师。汪志凭借着清奇的骨骼、出众的天赋,以及坚韧的毅力和不服输的拼劲,在拳师的门徒之中脱颖而出。北京、河南、安徽、山东……,汪志参加过很多全国性比赛,也拿过很多奖,可是,由于各种事情的叠加,高中毕业那年,汪志成了落榜生。由于家庭条件不允许复读,汪志也只能带着遗憾,走向社会,一边参加全国武术比赛,一边打工赚钱。
90年代,汪志来到了北京,参加过武术比赛、打过零工、跑过市场、做过管理,也当过老板,还办过武术学校。走南闯北,励精图治,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也都受过,智慧伴随着汗水,苦难的土壤之中也开出了花朵,汪志逐渐成为一位能武、能文而又小有成就的儒商。
毕竟血脉中流淌着文化人的基因,骨子里也实实在在地带着文人的风采,在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拼搏中,金钱至上的生活让汪志感到疲倦,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也让汪志倍感寂寞,尤其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凭栏之时,强烈的人生归属感不断催生出对文化的渴望,书法、艺术、诗词便一次次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让他难舍难离,而且年龄越大,阅历越多,越觉得时间过的匆忙,于是,汪志不间断地把目光聚焦于传统文化、把心性集中于书法艺术、把情感皈依于诗词。很长一段时间里,汪志在办公室里摆上书桌、放上笔墨纸砚,员工办公,他添墨理纸,写书法,爱人招呼客人,他推敲冥想,写诗词,后来,汪志干脆果断放弃规模不错的生意,毅然决然地从生意场上抽身而退,专心致志地写书法、写诗词,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精神也仿佛回归到了人生的本源,他尽情地在诗词的空间里神游遐想、在书法的笔道里挥洒情感、在传统文化之中品读人生,他很享受,享受那份自由自在,享受简怡宁静的时光。他以文载道,以书会友,影响着朋友,也影响着家人。
《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当汪志从绚烂、匆忙的商界归真到境由心生的书斋,他把成功路上的挣扎、痛苦、喜悦、兴奋等等一切经历都倾注于诗词,平仄之间,思绪与情感齐飞,韵律之中,睿智与意蕴飘扬;他把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习武精神贯注于书法艺术,一招一式的激情便在笔端升华,书法艺术的张力也比一味为书写而书写更有内涵、更能触及人心、更能引起观者的共鸣。
早些年,汪志借助青少年时期在父亲教导之中学习书法的基础,又把练习武术的毅力和决心用于书法,他选择启功、刘炳森、范曾等书法艺术名家作为临摹的对象,从一笔一画到间架结构再到章法布局,无不一丝不苟,精致入微。在汪志的书房,笔者看到了很多早期临摹启功、刘炳森、范曾的作品,一堆堆、一卷卷,每一张都惟妙惟肖,字字逼真,如果不是放在汪志的书房,而是,放在画廊,或者放在拍卖行,可以说,每一张临摹都能以假乱真,即便是鉴定高手也难辨真伪。正是临摹当代书法家的作品,汪志百炼成钢,练就下笔直取,指哪打哪的功力,也练就了离披点画的观察能力。
“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后来,汪志不再临摹近现代书法名家了,而是取法乎上,开始系统临摹传统法贴,魏碑、隶书、“二王”“毛体书法”等传统书法碑帖,他均有涉猎,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现在,汪志能楷书、能行书,还能魏碑、隶书,更为妙绝的是,他可以用“二王”之法写“毛体书法”,并揉以赵佶的瘦金体,也可以用魏碑之笔写楷书、行书,并可以把诸家之法变成自己之法,形成独具一格的自家风貌。
《闭户读书忘岁月挥毫落纸走云烟意思》
汪志的行书,点画气韵生动、线条遒劲隽美、字体柔逸韵畅、章法自然和谐,方、圆、刚、柔相互结合;粗、细、浓、淡交相辉映;轻、重、缓、速协调匀称;疏、密、虚、实相映成趣。斜与正、巧与拙、枯与润、动与静,在丰富之中保持了鲜明,在对立之中坚守了和谐。屋漏痕、锥画沙、折钗股、印印泥……,潇洒之处,不失真功,险峻之处,又不失庄重,字里行间里情景交融,有王羲之的美韵、有赵佶的爽利、有赵孟頫的秀润、有“毛体书法”的飘逸,还带着一点点魏碑刀刻石凿的雄强。尚韵,如诗,尚态,似舞,尚意,如画。
汪志的楷书常常以魏碑之法融入楷书之形,兼以赵佶的瘦金体的笔法。他的楷书,筋骨劲韧,气韵通达,字体平稳而庄重,宽博而坚实,给人一种肃穆之感,也许这源于常年临摹魏碑的原因,在楷书的点画线条、间架结构之中,魏碑的笔意常常生发其中,增其平稳、庄重,增其宽博、坚实。同时,汪志还喜欢以隶书、瘦金体之法做点睛之笔,从而使字体骨肉停匀,血脉骏逸,不呆板、不僵硬,灵动自然,华美舒朗,章法布局也显得活泼而张力四溢,生动而轻松流畅。这与田蕴章的欧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汪志有魏碑之刚强、瘦金体之灵动、隶书之雄放,多种笔法统合一体,融成精妙,典雅,不妍美;古朴,不沉闷;隽永,不柔弱,出新意于法度,寄妙理于畅达。
特别值得强调的是,写书法之时,汪志会不由自主地把武术的功力用于书法,扎马步、运气功,汪志通过浑身力量集中一点的方式把丹田之气输送到手臂,再通过手臂汇聚于笔端,从而使笔尖富有金刚杵般的力量,线如锥画沙,点如高山坠石,而且寓刚于柔、寓动于静,看似轻松自如,实则气度恢宏。
然而,也许常常写诗词的缘故,在汪志的作品里总是洋溢着淡淡的文人气息,笔道、笔意、笔法,绝看不到当下书坛的浮躁荒率之气,更看不到剑拔弩张之感,而是,内敛含蓄,清爽干净,流淌于笔端的风华仿佛正吐纳着清风朗月、吐纳着思逸神超,观之,赏心如春风含馨,悦目似秋水视底。
书法亦心迹,心静则书净,汪志写的是书法、亦是人品修为。
(文/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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